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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七零,糙汉老公又甜又会宠 玥安 著
已完结 丁曼玲梁志远
第1章重生七零
上一世我被丈夫打死后,那个浑身牛粪味的糙汉踹开门,用卖牛的钱替我收了尸。
重生回相亲当天,我当众扯烂家暴男的婚书,转头扑进糙汉怀里:“今天你敢不娶我,我就住你家牛棚!”
后来家暴男哭求复合,我晃着脚上从上海买的小皮鞋:“你连我男人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。”
如今,我左手虐渣右手带着糙汉致富,把破牛棚变成了全国奶业龙头。
只是每晚吹灭油灯时,总被他抵在炕头逼问。
“媳妇,今天的牛奶,甜不甜?”
1
我死在一个雪夜。
周大勇的拳头砸在我的肋骨上时,我仿佛听见了冰棱碎裂的脆响。
“臭娘们,还敢藏私房钱!”
他醉醺醺地扯着我的头发往炕沿上撞,劣质白酒的气味喷在我的脸上。
“老子娶你回来是当菩萨供的?”
血糊住了双眼,我蜷缩在墙角数着呼吸。
一下,两下......直到失去所有意识。
“曼玲,妈求你了......”
耳边突然炸开一声哭喊,我猛地睁开眼。
褪色的搪瓷缸子贴着大红喜字,母亲攥着我的手哭得发抖。
这是1975年冬天,是我绝食逼父母退掉梁家婚约的第三天。
指甲狠狠掐进手心,疼得我打了个激灵。
我这才意识到,原来我真的重生了。
“不就是个养牛的糙汉吗?”
父亲蹲在门槛上吧嗒旱烟,“梁志远虽然话少,可他把公社奖的麦乳精全塞给咱家......”
尘封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。
上一世,我执意嫁给花言巧语的周大勇,换来的却是他进城后勾搭寡妇,最后把我活活打死。
而那个被我当众撕毁婚书的梁志远,连夜赶着牛车替我收尸,用卖牛的钱给我爹娘养老送终。
“我嫁。”
我哑着嗓子开口时,母亲手里的窝头一下子掉进了咸菜缸。
梁志远来得比上一世的时候要早半天。
我隔着窗纸看他站在院里,军绿棉袄裹着宽肩窄腰,眉骨上有一道疤没入了鬓角,怀里却小心翼翼抱着个搪瓷盆。
“听说丁同志绝食......”
他把盆子搁在磨盘上,“这是公社发的红糖,兑水喝补气血。”
父亲掀开粗布盖子惊呼:“这可是稀罕物!”
我盯着他冻裂的手背,上一世也是这样。
哪怕我骂他一身牛粪味,他依然每月悄悄往我家门缝里塞粮票。
这时,周大勇突然闯了进来。
“丁曼玲你要不要脸?”
他一脚踹飞了篱笆上的冰溜子,蜡黄的脸直往我面前凑,“前脚跟我钻草垛,后脚就嫁这放牛的?”
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。
上一世他便是用这套说辞,害我被挂破鞋游街。
粗粝的掌风擦过我耳际。
梁志远单手拎起周大勇的后领,像甩麻袋似的将他掼在了柴火堆上。
“你再污蔑她一个字。”
他拇指碾过周大勇的喉结,声音比屋檐下的冰锥还冷,“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。”
周大勇连滚带爬逃走时,我忽然注意到梁志远在发抖。
不是恐惧,是愤怒到极点的战栗。
“东西我放这儿了。”
他退到院门口,黑皮鞋在雪地上碾出凌乱的坑,“婚约......你要是不愿意,我明天就跟丁叔说作废。”
我追出去时,只看见牛车在雪地里压出的两道辙。
深夜,我裹着棉被数窗棂上的冰花。
前院忽然传来叮当声。
梁志远正在修葺西厢房的破屋顶。
他踩着梯子将茅草一捆捆铺开,把军用手电筒咬在嘴里,腾出的双手血肉模糊。
公社分的房年久失修,他竟然连夜来补漏。
“梁志远!”
我扒着窗台喊他,“你下来!”
他慌乱中一脚踏空,整个人摔进雪堆里。
我冲出去拉他,却摸到了他怀里硬邦邦的油纸包。
“摔疼没有?”
我急得扯他衣领检查。
他耳尖通红地往后缩,却露出了油纸包里崭新的红被面:“供销社只剩这种花色......你先将就,等开春我去上海捎更好的。”
雪花扑簌簌地落在我们的肩头。
我忽然想起上一世殡仪馆里,他跪在我的遗体前,用同样结痂的手替我理好碎发:“下辈子,我早点护着你。”
“梁志远。”
我攥住他冻僵的指尖,“正月十六是个好日子。”
他瞳孔猛地收缩,喉结急促滚动着,最终把额头轻轻抵在我手背上:“好。”
远处传来生产队的鸡鸣声。
他军大衣的牛膻味混着雪水的清冽,成了我新生的第一个烙印。
2
雪化到第三天的时候,梁志远赶着牛车来接亲了。
牛角上缠着红绸,车辕上堆着四床棉被,最底下压着个鼓囊囊的蓝布包袱。
我隔着门缝看他挨个给小孩发水果糖,军装前襟沾着草屑,倒像是刚从牛棚钻出来的新郎官。
母亲突然攥住我的手腕,“闺女,志远今早送来的礼金......足足三百块!”
我盯着炕沿边褪色的嫁妆匣子。
上一世,周大勇嫌我家陪嫁少,洞房夜就把匣子摔在我的脸上。
而此刻,匣子底下压着一张字条,是梁志远歪歪扭扭的笔迹:“别怕,我都置办好了。”
外头忽然炸开一阵哄笑。
“新娘子怎么还穿旧棉袄呢?”
王婶尖着嗓子拍大腿,“志远啊,不是婶说你,供销社的灯芯绒外套才八块钱......”
梁志远的脚步声停在门外。
“她穿什么都好看。”
盖头下的酸涩冲得我眼眶发烫。
上一世,周大勇逼我穿他相好淘汰的牌子货衬衫,领口还沾着劣质香水味。
我正要伸手推门,柴门突然被踹得哐当乱晃。
“丁曼玲你个破鞋!”
周大勇醉醺醺的嗓门扎进耳膜,“以前天天跟老子钻草垛子,今天怎么就开始装贞洁烈女了?”
冰碴子顺着门缝簌簌地往下掉。
梁志远一把将我护到身后,我听见他指节捏得咔咔响:“昨天没打死你,是给曼玲积德。”
“装什么大尾巴狼!”
周大勇啐了口痰,举着个皱巴巴的红肚兜满院挥舞,“大家瞅瞅!这就是她勾引我的证据!”
梁志远突然夺过肚兜抖开,“七岁孩子都绣得比这好。”
他指着歪扭的鸳鸯冷笑,“我家曼玲绣的鞋垫,连公社书记都夸针脚密。”
人群开始窃窃私语。
王婶突然拍手:“可不!上回志远帮我家修屋顶,鞋垫上那对鲤鱼活灵活现的!”
周大勇脸色铁青,突然从后腰抽出柴刀:“老子宰了你们这对狗男女!”
寒光劈面而来的瞬间,梁志远抬脚踹中了他的手腕。
柴刀斜飞出去钉在了槐树上,刀柄嗡嗡地震颤。
“去年秋收,你在晒谷场摸何寡妇的腰。”
梁志远揪着周大勇的领子抵到树根,“需要我把证人请来?”
看热闹的何寡妇扭头就跑,她男人抄起扁担就追。
梁志远甩开瘫成烂泥的周大勇,转身时军装前襟蹭了块污渍。
他懊恼地用手背去擦,反倒抹得更脏。
我掏出手帕按在他胸口,突然发现他心脏跳得像擂鼓。
“别碰,脏。”
他仓皇后退,却撞翻了牛车上的包袱。
蓝布散开,露出件大红色灯芯绒外套,衣摆上还用金线绣着牡丹花。
王婶的尖叫起来:“上海货!这得二十张工业券吧?”
梁志远低头把外套往我身上裹:“你说......你说穿旧袄子冷。”
接亲的唢呐终于吹响时,他把我抱上了铺着棉被的牛车。
被垛里突然掉出个铁皮盒,我打开一看,竟是摞得整整齐齐的鸡蛋糕,最底下压着张奶粉票。
“你低血糖晕过两回。”
他攥着牛鞭不敢回头,“我问过卫生所,这个补身体。”
寒风卷着细雪灌进领口,我却暖暖的。
上一世,周大勇总嫌我多吃半碗饭,原来真有人会偷偷数着我晕了几次。
新房是公社废弃的仓库改的。
梁志远推开门时,木窗上贴的喜字还在往下掉浆糊。
可当我看清炕上的绸缎被面,喉咙突然哽住。
正红缎子上游着金凤凰,分明是我上一世临死前在百货公司橱窗见过的样式。
“托战友从省城捎的。”
他同手同脚地拎起暖壶,“你要是嫌俗气,我......”
我伸手抚过被面上细密的针脚。
这哪是俗气,这年头光绸缎票就要攒三年。
墙角突然传来窸窣响动。
五只陶罐整齐码在阴影里,借着夕阳能看到里头腌着的嫩姜、蜜枣,甚至还有稀罕的糖水黄桃。
“王婶说你爱吃甜的。”
梁志远的军靴碾着地上的土坷垃,“我拿粮票跟知青换的罐头。”
我转头望着这个传闻中凶神恶煞的养牛汉。
他右脸沾着墙灰,左手还攥着个没来得及藏的玻璃瓶,里头泡着的枸杞像玛瑙珠子似的晃啊晃。
晚上,他蹲在灶台边煨红糖水。
火光舔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,就连那道疤也变得好看起来。
我鬼使神差地开口:“周大勇说的草垛子......”
铁勺咣当一下掉进了锅里。
梁志远突然起身,从军装内袋掏出个红本本拍在炕沿。
深褐封皮上“立功证书”四个金字灼人眼,翻开第一页就夹着我们的结婚证。
“从你答应嫁我那刻起。”
他喉结滚动得厉害,“那些腌臜话,半个字都不配沾你身。”
我摩挲着证书里夹着的照片。
年轻士兵抱着奖状站在牛群前,眼神亮得像是把前半生的荣耀都捧到了我面前。
半夜,梁志远还在跟地铺上的棉被较劲。
“上来睡。”
我拍拍炕席。
他瞬间僵成根木头,同手同脚地挪到炕沿,军装都没脱就直挺挺躺下。我俩中间隔着条银河,我却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。
后半夜飘起雪花。
我翻身时碰到他滚烫的胳膊,突然被他攥住手腕。
月光漏进来,照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:“曼玲,我身上有牛棚的味儿。”
我把冰凉的双脚贴在他小腿上。
“是青草香。”
3
晨雾还没散尽,梁志远已经蹲在牛棚拌饲料了。
草料混着豆饼的香气漫进窗棂,我望着他军装后襟结霜的汗渍,突然想起上一世周大勇此刻正躺在炕上吆喝我端洗脚水。
“再加点盐。”
梁志远突然出声,惊得我差点摔了搪瓷缸。
他沾着草屑的睫毛颤了颤,声音闷在口罩里:“《牲畜饲养手册》第32页,钠元素能预防牛犊软骨病。”
我这才注意到墙角木箱上摞着泛黄的农技书,最底下那本《兽医临床手册》的书脊都快翻烂了。
上一世他替我收尸时,箱子里装的都是给我攒的粮票布票。
“公社要来检查产房了!”
王会计的破锣嗓吓得母牛直刨蹄子。
梁志远一把将我拽到身后,沾着牛粪的胶靴碾碎地上的冰碴:“产房还没消毒,劳驾去东头牛棚。”
王会计的三角眼在我身上剜了两圈,突然嗤笑:“梁志远,你当兵时脑子让炮弹崩了?娶个娇滴滴的知青能干啥?喂牛不如养鸡!”
竹扫帚“啪”地一下砸在了牛槽上。
“我媳妇的手是捧书的。”
梁志远拎着铁锹往粪堆里戳,青筋顺着小臂爬上脖颈,“王叔要是眼红我们夫妻同心,不如回家让婶子教你认字?”
我憋着笑往灶膛添柴火,忽然瞥见梁志远往饲料槽里撒了把褐色粉末。
“这是......”
“麦麸。”
他红着脸别过头,“老牛怀孕费气血,你每天晌午喂它这个。”
铁锅里熬的小米粥咕嘟冒泡,我搅着勺子愣住了。
哪家牲口坐月子要吃红糖麦麸粥?
腊月二十三祭灶那夜,我被牛棚的响动惊醒。
梁志远跪在干草堆里,袖口挽到肘间,血水顺着小臂滴成串珠。
难产的母牛喘着粗气,胎衣半挂在产道外,小牛犊的蹄子卡在骨盆处要命地打颤。
“去喊兽医!”
他额角爆出青筋,胳膊已经探进牛腹半截。
我踩着积雪往公社卫生所狂奔,北风像刀子似的往肺里扎。
上一世,周大勇打断我肋骨时,我也这样光脚跑过三里地。
只不过,那次是逃命,这次是救命。
老兽医叼着烟斗直摆手:“这牛本来就要淘汰,费那劲干啥?”
我抄起门后的铁钎抵住他药柜:“要么现在跟我走,要么我告你破坏集体财产!”
牛棚里腥气扑鼻。
梁志远的白衬衣浸成了大红色,指尖被牛齿咬得血肉模糊,却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托住牛犊的头。
老兽医倒吸一口凉气:“这得搭进去半条命啊!”
“用麻绳套住犊子前腿。”
梁志远哑着嗓子指挥,“三、二、一......拽!”
我死死抱住母牛抽搐的脖颈,温热的血喷了满脸。
当小牛湿漉漉的脑袋滑出来时,梁志远整个人栽进草堆,手心还攥着半截扯断的脐带。
天亮后,他倚着草垛给我看染血的笔记本。
歪歪扭扭的铅笔字爬满纸页:“1月5日,曼玲盯着供销社的奶糖看了三眼,1月7日,曼玲搓手哈气二十七次,要买新棉手套,1月12日......”
“去年冬天就开始攒了。”
他喉结动了动,“想着提亲时,总不能让你受委屈。”
我捏着那张夹在扉页的奶粉票,突然明白他为什么总吃掺麸皮的窝头了,因为这张票够换三十斤的白面。
正月十五闹红火那天,我当着全村的面掀了陪嫁匣子。
“我要抵押祖宅买奶牛。”
梁志远叹了口气:“想好了?这可能血本无归。”
王会计笑得旱烟杆直抖:“公社淘汰的十头病牛你也敢接?到底是城里来的,不知道牛瘟比虎狼凶!”
我抓起地契拍在案上,金属匣底撞出了清脆的回响。
上一世,周大勇典当它换酒钱时,绝不会想到里头藏着母亲陪嫁的翡翠镯。
梁志远突然解开军装内袋,哗啦啦倒出一堆票据。
“我的复员费,加上这两个月卖牛粪的钱。”
他把粘着草茎的零票推过来,“赔了算我的,赚了算你的。”
十头瘦成骨架的奶牛进村那日,梁志远在打谷场支起了大锅。
玉米秸秆混着酒糟咕嘟冒泡,青贮饲料的酸香味勾得全村的牛直哞哞。
“这法子真能行?”
老支书蹲在锅边直嘬牙花。
梁志远往我手里塞了个暖水袋,转身掀开饲料窖:“苏联专家写的《青贮技术》,县图书馆借的。”
泛黄的俄文书页在风里哗哗响,我瞄见他偷偷用钢笔在空白处标注的拼音,突然鼻尖发酸。
这个连“氨化”都要查字典的汉子,却在为我造一座通天梯。
暮色渐暗,我俩瘫在铡草机旁数星星。
“等奶牛产奶了,先给爹娘打两斤。”
梁志远用草茎编了只蚂蚱搁在我手心,“再给你熬奶皮子,撒葡萄干那种。”
我望着他结痂的指尖,忽然想起上一世殡仪馆里,这双手是怎样替我扣好最后一粒盘扣。
“梁志远。”
“嗯?”
“小牛的名字,叫朝阳好不好?”
他愣了片刻,忽然把滚烫的额头贴在我手背。
远处传来新生牛犊的呜咽,像极了幸福在敲门。
4
牛棚飘出第一缕奶香时,周大勇瘸着腿出现在打谷场。
我正给朝阳挤奶,小牛犊湿漉漉的舌头突然舔上我的手背,它是在示警。
“丁老板发财了啊。”
周大勇嘲讽地笑着,“听说你家的饲料比人饭还金贵?”
梁志远提着铡刀从草垛后转出来。
周大勇突然掏出个油纸包扔进了饲料槽:“公社奖励先进户的糕点,赏你了。”
油纸在青贮饲料上缓缓绽开,露出半块发霉的绿豆糕。
上一世他就是用这招毒死了我养的芦花鸡,逼我跪着舔净鸡食槽。
“周同志留着补身子吧。”我一脚把饲料槽踹翻。
梁志远的铡刀剁进了榆木桩,惊得周大勇倒退三步。
他独眼里淬着毒,临走前故意撞翻消毒水桶,刺鼻的石灰味漫了满院。
当夜我被牛铃吵醒时,朝阳正口吐白沫抽搐。
十头奶牛横七竖八瘫在草堆里,胀成皮鼓的肚腹随着哀鸣起伏。
梁志远满手都是肥皂泡。
他每隔两小时就给食槽消毒,指缝被碱水灼得通红。
“是马钱子碱。”
我掰开朝阳的嘴,牙床泛着诡异的青紫,“有人往饲料里下毒。”
梁志远的军用水壶砸在墙上。
他抄起手电就要往公社冲,却被我拽住裤脚:“打草惊蛇,不如请君入瓮。”
我们在饲料窖蹲到后半夜,露水浸透了棉袄。
梁志远把我冰凉的脚揣进怀里焐着,手心的老茧磨得我脚心发痒。
窸窣声从篱笆外传来时,月光正好照见兽医的秃脑门。
他哆嗦着往饲料堆撒药粉,嘴里念叨:“别怨我,周大勇抓着我贪墨兽药的事儿......”
铡刀劈开夜风的刹那,兽医瘫坐在毒粉堆里。
梁志远拎鸡崽似的把他掼到井台,井绳缠上脖子的瞬间,这软骨头哭得尿了裤子:“是周大勇!他说要让你倾家荡产!”
我捡起装毒粉的玻璃瓶,标签上“剧毒”两个字红得刺眼。
“丁同志饶命啊!”
兽医砰砰磕头,“我闺女还在县医院等钱手术......”
梁志远捆人的麻绳顿了顿。
我望着他紧绷的下颚线,忽然想起他昨夜给朝阳喂米汤时,也是这样叹息。
“要么去公安局自首,要么我现在就把药粉灌你嘴里。”
我把农药瓶抵在他牙关,“听说马钱子碱死的时候,浑身骨头能拧成麻花?”
晨雾未散,公社大院的喇叭已经在播报案情。
梁志远押着兽医走过晒谷场时,朝阳忽然挣开缰绳冲过来,犄角直顶兽医**。
这记仇的小东西。
老支书吧嗒着旱烟锅叹气:“志远啊,十头牛都倒了,你们小两口往后咋过?”
我掀开饲料窖的水泥盖,酸香味扑面而来。
梁志远抹了把脸上的草屑,“青贮饲料发酵三天就能解毒,牛喝点绿豆汤就行。”
周大勇被民兵从被窝拖出来时,还在嘶吼“要拉丁曼玲陪葬。”
梁志远用铡刀柄挑起他的空袖管,声音比三九天的冰溜子还冷:“再碰我媳妇一根头发,剩下那条胳膊也别想要了。”
晒谷场公审大会那日,我特意换上梁志远买的灯芯绒外套。
周大勇脖子上挂着“破坏集体生产”的牌子,独眼扫过台下嗑瓜子的何寡妇时,突然癫狂大笑:“姓丁的!你猜当年草垛子里是谁扒了你衣裳?”
梁志远猛地捂住我耳朵,可那些污言秽语还是从指缝往里钻。
上一世临死前,周大勇也是这样骑在我身上狂笑:“破鞋!烂货!”
搪瓷缸子砸中周大勇的瞬间,我认出那是梁志远的军用水杯。
滚烫的红糖水浇了他满脸,何寡妇尖叫着扑上来挠他:“原来当年是你在草垛子糟蹋我!”
梁志远把我脑袋按进怀里,手心一下下顺着我发颤的脊背。
他军装前襟有青草与铁锈的味道,混着心跳声震得我耳膜发麻:“我在呢,脏东西都碰不着你。”
傍晚,梁志远背着我穿过油菜花田。
农药检测报告在他口袋里沙沙响,我数着他后颈晒脱皮的小痣,忽然想起上一世殡仪馆里,这截脖颈曾为我弯成卑微的弧度。
“明天我去县里买脱粒机。”
他在牛棚前蹲下,让我顺着脊梁滑下来,“你跟着太累......”
我拽住他卷起的袖口:“我也去。”
供销社的玻璃柜台上,梁志远正跟售货员讨价还价。
我望着他后脑勺翘起的发旋,忽然瞥见角落里闪过周大勇的灰布衫。
铁器破风声袭来时,我本能地护住小腹。
梁志远旋身将我扑倒在地,钢筋擦着他耳廓划过,血珠溅上了我的眼睫。
周大勇举着钢筋还要再劈,却被梁志远反剪双臂按在水泥地上。
“曼玲!伤着没?”
梁志远的手还在抖,却先摸遍我周身。
我攥着他渗血的袖管,突然想起上一世他抱着我尸首走过长街时,也是这样浑身发抖,仿佛一松手就会化作风里的灰。
警察到了后,周大勇突然咧开淌血的嘴:“丁曼玲,你早晚得给我陪葬!”
梁志远捡起钢筋猛地戳进他脸侧地面,“你坟头草冒芽那天,我媳妇正喝着牛奶看彩电呢。”
回村的牛车上,梁志远用绷带缠着我手腕擦伤,缠着缠着突然把脸埋进我手心。
“今天要是再晚一步......”
他哽咽混着热气灼着我的皮肤,“我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。”
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揉成一团。
我拨弄他后颈被钢筋刮破的皮,忽然笑出声:“梁志远,你后脑勺的头发该剪了。”
他浑身一震,抬头时眼底还汪着水光,嘴角却已经翘起来:“嗯,回家你帮我剪。”
牛铃叮当响过石桥时,我数着他手心的茧子想。
这人间烟火,终究没负我重活一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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