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1985年西北军区司令办公室。
丁瑜递交一纸申请:“首长好,我要申请去当战地记者。”
师长闻声有些诧异:“去当战地记者可不是闹着玩的,一不小心可能就会牺牲,你家严司航能同意你去吗?”
丁瑜敛下眉眼,想到严司航那种冷若冰霜的脸,和这么多年早已变质的感情,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坚毅。
“首长,当一名优秀的记者一直是我的梦想,我想整个师部只有我最适合去做战地记者。”
丁瑜说得没错,她原本就是报社的记者,因为追随严司航才到了这严酷的西北,成为了师部宣传干事。
战地记者既需要有强硬的身体素质,也需要有专业的新闻素养,恰好她都满足。
师长见她态度坚决,便没再阻拦。
“丁瑜同志,我会将你的意愿上报,顺利的话,十天后你就可以出发了。”
她松了口气,只有十日。终于可以离开这里,去追寻自己的天地。
......
转身出门,她挑着担子往水井边走去。
西北的冬天极为寒冷,河水早早结上了冰,水源紧缺,军区的生活异常艰苦。
快过年了,各家各户都在屯水。
丁瑜排了3个小时才从军区唯一的一口水井里挑了两桶水回去。
推门而入,却看见严司航正在厨房烧水,苗佳佳在一旁添柴。
两个人配合默契,宛如一对老夫老妻。
“佳佳,今天烧的水多,一会你可以好好洗个热水澡了。”
“谢谢你,司航哥。”苗佳佳的眸子里盛满了水雾,愈发显得娇俏。
满满一大锅的水哪里来的?
丁瑜的心沉到谷底,她卸下担子,快步走向水缸,只见里面空空如也。
她瞬间明白过来,严司航将她打的水全都烧了。
这可是她每天来回几里地排队几小时才好不容易攒的水,就这样被烧成洗澡水了?
她怒目瞪着两人:“这水是用来吃的,谁让你们烧来洗澡的?”
苗佳佳将身子往严司航身后缩了缩,像是一只受惊的鸟儿,一副彷徨无措的样子。
严司航下意识挡在她的前面,面色沉沉:“不就是烧了锅水吗?你至于发火吗?佳佳是南方人,爱干净,不像你粗枝大叶不讲卫生。”
丁瑜的怒火窜起,为了攒够这一缸水,她日日奔波,连腰伤都复发了。
严司航素日忙于公事,家里的活计一概不管。
丁瑜不仅要忙工作,还要想方设法维持这个家的正常运转,一日三餐都落在她的头上。
本来就紧张的水源容不得一丁点浪费,就连洗漱,丁瑜都极为小心。
她舍不得烧水洗澡,只用湿毛巾将身子擦擦。
可她的贤惠能干落在严司航的眼里却成了不讲究的粗枝大叶。
丁瑜的一双柳叶眉拧到了一起,“严司航,这水是我打的,我说不能洗澡就不能洗澡。想洗澡,自己去打水。”
苗佳佳怯懦又委屈的开口:“嫂子,你千万别因为我跟司航哥吵架,我错了,我不该洗澡的。你放心,明天我就去打水,我会把水缸填满的。”
严司航五官分明的脸上此时已经乌云密布,厉声道:“丁瑜,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。不过是洗个澡而已,只要佳佳想洗,随时可以洗。”
他转头看向苗佳佳,温声劝慰:“你别害怕,水已经烧好了,安心洗。”
丁瑜心中的苦涩蔓延开来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严司航像变了一个人。
这段感情变味的时候她一开始还在苦苦支撑,换来的也只有抱怨和指责。
在严司航心里,只有苗佳佳这个战友的遗孀。
原本她和严司航门当户对,青梅竹马,长辈们早早给他们订了婚事。
可在部队的严司航却借口工作繁忙屡次推迟婚期,无奈之下,她便将工作也调了过来,严司航却对她愈加冷淡。
他把精力都花在了照顾战友的遗孀苗佳佳。
婚后更是直接苗佳佳接了过来。
她提出异议,严司航却说她不懂战友情不知感恩心胸狭隘。
她拗不过便默认了。
严司航对苗佳佳无微不至。
即使有着抚恤金,他仍旧将自己的工资一大半都给了她。
担心她不适应西北的气候,便每年休假带她回老家探亲。
生活里,更是对她有求必应。
这碗夹生饭,丁瑜不想再吃了。
快离开了,她已经不想再跟他争执了。
她越过两人,忍着腰痛,将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。
却忽的感觉腹部传来钻心的痛,手一滑,满满的一桶水洒在地上,水渍溅倒了苗佳佳身上,打湿了她的衣服。
严司航脸上两道刀锋一样的剑眉瞬间竖起:“丁瑜,你又在作什么?甩脸子给谁看呢?”
腹部的疼痛越来越重,丁瑜缩下身子,头上直冒冷汗。
“严司航,我肚子好痛。”
严司航的脸色缓了下来,伸手想去扶她。
苗佳佳却先扶住了她:“嫂子,应该是来例假了吧?喝点红糖水就好。”
严司航闻言收住了手,留下一句“真麻烦”,冷脸出了门。
可她并没有来例假,这种绞痛让她似曾相识。
她推开苗佳佳,忍着痛来到卫生所。
经过检查,医生告知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。
胎像不稳,有流产征兆,需要保胎。
结婚三年,她怀过一次孕,也是先兆流产。
那个孩子,她没有保住。
这个孩子,她却不想保了。
眼眶酸涩,她抬手拂去要溢出的泪水,坚定道:“这个孩子我不要。”
小说《春风难付深情》 第一章 试读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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