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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十岁那年后,江如雪便知晓,她只是一个被用来讨好江语彤的工具。
父亲让她放弃梦想高校,在医院陪护江语彤。
“如雪,她是**妹,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,谁让你亏欠她呢?”
母亲也只会记得江语彤的生日,从未给她庆祝过一次。
江如雪曾经以为丈夫顾景迟会是她的救赎。
因为他在婚礼上许下誓言:
“如雪,往后余生,豁出性命,我都会护你周全。”
可最终,他却将那串象征承诺的手链戴在了江语彤的手上:
“你该懂事些,语彤是因为你才受苦。”
就连亲生儿子也对她冷眼相待:
“我妈妈比不上小姨一根头发!”
当江如雪和江语彤肾脏配型成功时,她的父母、丈夫、孩子更是一起逼迫她将肾脏捐献出来。
“江如雪,这一切是你欠下的债,你该还!”
在绝望之中,江如雪转身离开,踏上了前往战地的路,将镜头对准炮火中的真相。
从此,她再不是谁的妻子、母亲或女儿。她只属于自己。
....
“如雪,准备好了吗?七天后,你就要随队前往战地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平稳却有力。
前线战地记者是一个极为危险的工作,几乎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前往,只有江如雪报了名。
“你要去的地方是当地军阀交火最为激烈的核心地带,能否生还谁也无法保证,说不准便是和家人天人永隔。即使一切顺利,驻扎时间也长达数年。这些你都知道吗?”
“这些我都知道,我会按时到的。”江如雪低声答应,直至挂断电话后她的指尖还紧紧捏着手机。
的确,这份工作对于别人来说很是残酷。但对于想要远远逃离家庭的她来说,却求而不得。
而且,作为一名记者,她一直梦想奔赴最前线,用镜头和笔记录下被硝烟掩盖的伤痛。
江如雪收起手机,有些怔愣的看向这个熟悉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的家,有些苦涩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。
不知道她的父母、丈夫、孩子知道她要做这么危险事情,会不会为她担心一秒呢?
大概不会吧,毕竟她们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妹妹,江语彤。
江如雪正准备开门。
她的丈夫顾景迟却先一步拉开了门。他眉头紧锁,脸上带着一丝焦急:
“最近编辑部很忙吗?怎么淋雨回来?”
他的语气显得格外急切,江如雪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最近太忙,心里微微感动。
但她还没来得及跨进门,顾景迟就动作粗鲁的将她一把扯了进来:
“语彤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了,你还有心思忙工作。是想把自己弄感冒了,不给语彤换肾?”
顾景迟盯着她,语气中带着愤怒:
“别白费心思。你身体好,少个肾而已,又能怎么样?”
江如雪看着自己被雨淋透正在滴水的裤腿,苦涩的笑了笑。
少个肾而已,真轻巧。
她转头看向在客厅端坐的父母,他们都只是转过脸不肯看她。
江如雪感觉自己的心又下沉了几分。
她摇着头冷笑两声:
“如果我说,这肾我不捐了呢?”
顾景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满了厌弃,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:
“如果不是你小时候贪玩,没有在放学后及时接她回家,害她淋了雨发高烧落下病根,她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躺在病床上。这一切,难道你不该负责吗?”
“你狼心狗肺也该有个限度。”
江如雪只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,喘不过气来。她抿了抿唇,声音微微发颤:
“当年我才十岁!从小到大,家里的事事都是我让着她,我已经尽力了!”
“高考后,我放弃了外地的深造机会留在本地,是为了谁?我的父母、丈夫、孩子都围着她打转还不够?我还有我自己的人生!”
她的声音逐渐提高,眼圈也慢慢泛红。
但下一秒,一个茶杯被父亲猛得摔过来,砸在她的脚边:
“语彤现在命都快没了!你还要讲这些?你的人生重要,她的命就不重要吗?”
父亲气到浑身颤抖:
“如果不是你当初让她生病,让我们全家背负虐待养女的骂名,会走到这一步吗?如今不过是让你捐一个肾,你怎么这么自私!”
江如雪目光扫过他们的脸,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悲痛:
“原来,在你们眼里,我的身体也不过是江语彤的‘备用件’。”
她低声说,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:
“如果我不答应,你们是不是连我这个人都可以不要了?”
“如雪!”母亲气得直拍沙发,“你怎么能这么说!”
“你们都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了。”
江如雪的眼眶已经泛红,但她深吸一口气,冷冷地看着他们:
“还在意我说什么吗?”
父亲拉起母亲便走:
“别管她,反正一周之后她必须给语彤捐肾。”
顾景迟狠狠剜她一眼,也紧跟着走了出去,将门摔得震响。
江如雪无比疲惫的转身上了楼,坐在书桌前。
眼泪滴落在纸张上晕开了墨迹。
但除了遗书这两个字以外,竟然已经无话可写。
她已经厌倦了这一切,心底除了伤痕层叠的麻木感外,什么都不剩下。
即使战地记者很大概率有去无回,她也再不想和他们多交代半个字了。
小说《无关风月独钟自己》 1 试读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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