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尖划拉着地面，拖出一片刺眼的火花，还有尖利的声音在空旷的云深殿顶回荡。

花茸被沈星月狠狠地撞出了好几米，而她的肚子也磕到了一旁的石凳。

顿时，排山倒海的痛意袭来，花茸木木地看向肚子，那里传来阵阵难以忍受的坠痛，很快，一股股鲜血从腿根流出来，顺着雨水，不住往下流淌，开辟出一道血路来。

雨似乎越来越大了，却也没能将她的血冲刷干净。

花茸蜷缩在地上，浑身上下没有哪块儿地方是不疼的，她喘着气，却不知道如何调整气息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。

见证了整个过程的凤白祁眼皮微掀，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，明明是打过无数胜仗的战神，可是这次当他看到地上那摊血，竟然觉得无比刺眼。

他也没有料到，沈星月竟然突然撞向了花茸。

雨水冲刷暗红的血，但很快又有更浓重的血流出来。

花茸的脸色苍白，她紧紧护住肚子，另一只手伸向凤白祁，拧紧了眉头，祈求道：“白祁，我求求你，救救我们的……孩子吧！”

她输得一败涂地，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孩子了啊，她绝不能再失去！

花茸自幼与凤白祁相识，很小时便想已经心系少年，三百年前突然听说要嫁给凤白祁，她本以为是幸福的开始，却不曾想到是噩梦的开始。

花茸满心满眼爱着的男人，没有一寸目光是属于她的，即便如此，她还是捧着一颗滚烫的心，希望能够暖化他……

可是如今看来，她还是太天真了，非但没能让凤白祁爱上她，反而落得一身遍体鳞伤，她这颗心啊，也终于没了温度。

此时此刻，花茸怕了，她第一次这么害怕。

“白祁，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，你放心，我以后会带着孩子滚得远远的，再也不会出现！我保证，绝对不会来打扰你和沈星月的生活，我只求求你，救救我的孩子好不好……”

她哭得那么厉害，看着又那么狼狈，眼泪和雨水都混杂在了一起。

而她周遭都是鲜血，血糊糊的一片，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，凤白祁看着面如死灰的女人，竟然有种揪心的感觉。

这样的情绪令他皱了皱眉头，若是从前，他看都不会看花茸一眼，可是现在，他竟然不自觉地想要拉住花茸伸出的手……

“妹妹，我不是故意的！姐姐错了，我不是故意的！你不要生姐姐的气啊！”

看到凤白祁就要走向花茸，沈星月的面色一冷，她连忙跪在地上，不住地磕头，额头很快便红了。

“对不起，都是我不好，我不该回来的，都怪我，我该死啊！我应该在三百年前就死掉的！我怎么能够活着回来呢……让你和白祁难做……”

沈星月哭得梨花带雨，她摸着自己的肚子，额头上的血迹顺着眼角流下，可是当她的目光触碰到花茸时，她嘴角竟然又浮现出一丝挑衅的冷笑。

她知道，如果花茸再不就医，很快就会有生命危险。

果然，下一刻，凤白祁突然顿住脚步，眼神又冷了几分，他盯着花茸：“不，星月，你没有错，是花云天该死，花茸，也该死！”

他脸上再难找寻到刚刚的动容。

他转身就要去抱沈星月，可是衣摆却突然被人拽住。

花茸咬紧了牙关，她用尽了全身力气，因为凤白祁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，她必须抓住！

她的手里还流淌着血水，将他的衣摆都浸红了，凤白祁看向花茸，这个女人白得几乎透明，她咬着唇，眼中满是祈求。

“求你，救救我的孩子吧，我求求你了……”

还不等凤白祁开口，那边的沈星月又开始疯狂地在雨中跑起来，那个方向正是下云深殿的路。

一边跑，她还一边喊：“都是我的错，我该死！我罪该万死！”

就在凤白祁想要离开的时候，花茸攥着他衣角的手几乎嵌进了肉里，她恨恨地说道：“凤白祁，如果今天你走了，我会恨你一辈子！”

凤白祁垂眸看着奄奄一息的女人，心头一颤，可是沈星月越走越远，不过是片刻的失神，他便做了决定。

他一根根掰开了花茸的手指，将女人绝望的祈求抛在脑后，甚至头都没有回一下，便直地追随沈星月的背影去了……

大雨滂沱，天地之间似乎只有雨声，可是她还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，支离破碎。

她平躺在地上，任由鲜血流淌。

眼皮越来越沉，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也越来越轻盈，而她的目光，却还看着那个渐渐模糊的背影。

“凤白祁，你真狠呐……”

小说《云深不知归处》 第4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