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小妈妈就偏心弟弟,对我非打即骂。
只因算命的说,双胞胎姐弟中,有个是福星,另一个则是灾星。
哑巴的我,自然成了爸妈眼中的灾星。
他们把我虐养长大,只是为了换彩礼钱给弟弟娶媳妇。
可他们不知道,我不仅会说话,还是个言灵。
言出法随。
我说的话,都会成真。
那些欺负过我的人,都要付出代价。
我是受供奉百年的言灵,向天道爹爹求了许久,才准许我化形成人,来人间历劫。
在人间的妈妈肚子里时,我听到妈妈每天都祈祷,想要生一个儿子。
于是,我耗尽了护身的法力,把天生灾星的双胞胎妹妹,变成了弟弟。
并用法力压制她的灾星运道。
我擅自用法力改变了妹妹的运道,受到了天罚。
从出生就不能开口说话,要到五岁,我慢慢恢复一点法力,才能说话。
到18岁,法力才会彻底解开封印。
算命的说,双胞胎姐弟中,有个是福星,另一个则是灾星。
弟弟一出生,就白白胖胖,哭声洪亮,身上像是萦绕着一层金光。
接生婆说,这孩子,一定是个福星。
似乎为了印证接生婆的话,下了半个月雨的天,奇迹般的放晴了。
甚至,还出现了彩虹。
所有人对弟弟是个福星,都深信不疑。
我自然而然,就成了那个灾星。
可是他们不知道,弟弟身上的金光,是我的法力所化。
那道彩虹,是天道爹爹送给我的礼物。
而弟弟若是离开了我的法力护佑,会成为真正的灾星。
我没了法力,瘦瘦小小,像一只小猫儿。
“这孩子不会哭,怕是个哑巴,还是个女娃,养着也浪费粮食,干脆扔桶里淹死了吧。”
爸爸作势就要把我拎起来,扔进桶里淹死。
妈妈将他拦下。
“算了,还是养着吧,左右多一双筷子,以后嫁出去,还可以换笔彩礼回来,给宝贝儿子娶媳妇。
爸爸觉得也挺有道理,就把我留了下来。
妈妈每天都给弟弟喂奶,我只能喝一点他们吃剩的米汤。
弟弟学走路时,摔到地上磕破了头,他指着我哇哇大哭。
妈妈认定是我故意把弟弟推倒,害了弟弟。
她说我是恶毒的灾星,生来就是克弟弟的。
她拿一根细长的藤条,把我的屁股打得皮开肉绽。
伤口没人处理,没几天就溃烂了,让我高烧了一天一夜。
弟弟贪玩,偷了爸爸的打火机玩,点燃了厨房里的柴火,差点将房子都烧了。
他知道闯祸了,把打火机往我的兜里塞。
妈妈又用那根细长的藤条,一下一下地打在我身上。
一边打,一边骂。
“你这个扫把星,赔钱货!怎么不烧死你!”
“臭灾星,死哑巴……”
这还不够,她为了教训我,用那把打火机,点燃了我本来就稀疏的头发。
一股烧焦的臭味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鼻腔。
头上火辣辣的,我吓得眼泪直流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待我的头皮都烧得红肿,起了水泡,妈妈才将一瓢水,浇到我的头上。
头皮上的伤结痂后,一直长不出头发,我的头上,东一块,西一块的秃。
弟弟拍着手,笑话我是个癞子,是个丑八怪。
妈妈嫌弃地将我踢开,让我这个丑八怪离弟弟远一点,别脏了弟弟的眼睛。
我好委屈,好想哭。
好想告诉妈妈,火不是我放的,我也不是丑八怪,不是灾星。
我是言灵呀。
言出法随,我说的话,都会成真的。
等我恢复法力了,我一定会让他们一辈子大富大贵的。
但我没法说话,也没办法向爸爸妈妈证明,我不是灾星。
三岁那年,家里养的一条大黄狗被弟弟打伤了。
大黄狗是我唯一的朋友。
它会冲着我摇尾巴,会为我舔伤口。
冬天,我的被窝太冷,我会偷偷跑到大黄狗的狗窝,跟它相互取暖。
可现在,它趴在地上,呜咽着,眼里闪着泪花。
它的背上,一条深深的刀痕,流着血,触目惊心。
它一定非常疼,可是它跟我一样,不会说话。
弟弟吵着要吃狗肉,爸爸拿着刀要把大黄狗杀了。
我抱着奄奄一息的大黄狗,朝爸爸跪下磕头,求爸爸不要杀我的朋友。
可是爸爸一脚把我踢开,头撞到磨刀石上,磕得我天旋地转,鲜血直流。
我撑着身子,去抱住爸爸的腿,哭着比划,求他把我的朋友还给我。
弟弟捡了地上的石子,一边砸我一边骂:“死哑巴!耽误我吃肉,我打死你!”
我的额头,肿起大大的包。
爸爸一个劲的夸弟弟真棒,打得真准。
妈妈在弟弟的脸上亲了又亲,也附和着夸弟弟力气大,是个男子汉。
我亲眼看着爸爸用绳子把大黄狗吊起来,把它的皮剥了下来。
大黄狗疼得撕心裂肺地惨叫,它或许明白自己活不成了,看向我的眼里,还含着泪花。
似乎在向我道别。
弟弟在一旁拍着手,开心地叫着“吃肉肉”。
这一刻,我后悔了。
我不该耗尽我的法力,把妹妹变成弟弟,让他有机会作恶。
如果我还有护身法力,大黄狗就不会死了。
我失去了唯一的朋友。
我捡了他们吐出来的骨头,把大黄狗埋了。
希望它下辈子投个好胎。
弟弟闹着要我扮狗给他玩。
于是,妈妈把我那床破烂的被子扔进了狗窝。
以后只能睡狗窝,吃狗食。
弟弟让我学着大黄一样吐着舌头,在地上爬。
一圈又一圈,我的手上和膝盖都磨出了血。
我向一旁的妈妈求助,可妈妈根本没有看我。
她慈爱的目光,追随着玩得不亦乐乎的弟弟,温柔地提醒弟弟,慢点跑,别摔着了。
弟弟把啃完的鸡骨头向上抛,让我跳起来抢食。
骨肉上面还有弟弟没有啃干净的鸡肉。
那是我第一次吃到肉的味道。
我五岁那年。
爸爸在山那头的矿场做矿工。
过年时,妈妈给弟弟穿上了新买的衣服,带着弟弟去矿场跟爸爸一起过年。
她嫌弃我是个灾星,还是个哑巴,觉得晦气。
就把我锁在猪圈里,只留了一碗清得不见几粒米的稀饭给我。
我又冷又饿又害怕,缩在墙角,拥抱着自己。
整整三天。
就在我饿得快要昏死过去时,我心口一阵剧痛。
我感应到弟弟身上的法力越来越淡,灾星的力量出现,即将克死至亲之人。
我猛然清醒,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拼命地摇晃猪圈的门。
我很快逃了出来,穿着单薄的衣裳,在寒风中,朝着矿场的方向跑去。
只是,我人太小了,路太长了,我摔倒了,又爬起来。
脚上全是磨出的水泡,混着血,十分瘆人。
我走了整整一天,终于赶到爸爸工作的地方。
只听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地动山摇,哭声震天。
矿场,塌方了……
废墟中,妈妈抱着弟弟,痛哭流涕。
她见到我,二话不说,冲过来就一耳光把我扇倒在地。
“都是你这个灾星,死哑巴!你为什么要来?是你克死你爸爸的!”
“早知道,你出生的时候,我就该把你弄死!”
“你害死了我老公,害我儿子没了爸爸,你该死!”
“你怎么不去死……”
弟弟也捡起地上的石头朝我砸过来。
“你还我爸爸,你还我爸爸……你害死我爸爸,我打死你……”
而他的头上,金色的法力越来越淡,黑气越来越浓。
我被打得头破血流,痛得我浑身发抖。
我想大声说,爸爸不是我害的,我不是灾星……
可是,我抠破了嗓子,也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我用双手拼命地刨地上的泥土,十根手指全是血,已经痛得麻木了。
爸爸就被埋在下面,我是言灵啊,虽然我法力还没有恢复,但我诚心祈祷,一定可以救他的……
这次下矿的十七个旷工,只有爸爸一个人活了下来。
他被搜救人员抬在担架上,身上只擦破了一点皮,但因为埋在地下三天,只能靠一壶水充饥,现在没有力气。
他告诉大家,他的儿子是福星,他一定是沾了儿子的福气。
妈妈喜出望外,带着弟弟扑了过去。
突然,他脚下的那片地,顿时塌陷了下去。
怪的是,搜救人员毫发无伤。
但妈妈摔断了手,弟弟磕得头破血流,而爸爸正好摔到一根钢筋上,钢筋穿透了他的大腿。
如果不能顺利将钢筋取出,就要截肢,做一辈子的残废。
妈妈的一只手打了石膏,另一只手像个大锤子,一下一下地锤在我的脸上,身上。
打得我脑袋嗡嗡响,摔倒在地。
弟弟头上包着纱布,恶狠狠地朝我吐口水。
还用脚踩我的手指。
他说,他的头是因为我克他,他才受伤的,他要我百倍承受他的痛。
爸爸指着我的鼻子骂我,让我滚,他刚死里逃生,让我离他远点,不要再克他。
还抄起装满了水的杯子,向我砸来。
我的额头开了花,有液体流了下来。
不知是血,是水,还是泪。
不是我……我是来救爸爸的……
我在心里呐喊,可是,我却说不出半句话,只能任由他们打骂。
我好痛……
天道爹爹,我突然……不想做人了……
爸爸的腿保住了,但要卧床几个月。
家里没了劳动力,没有收入了,他们每天都吵架。
为了省一点粮食,他们不给我饭吃,我只能吃些野草,拼命往肚子里灌水充饥。
隔壁老奶奶见我可怜,偷偷塞给我一个鸡蛋,被弟弟看见了,抢走了我的鸡蛋,还污蔑我偷家里的鸡蛋吃。
家里的鸡蛋,都是弟弟的专属,五年来,我从来不知道鸡蛋是什么味道。
妈妈气得用之前拴我的狗绳,将我吊起来,用藤条抽得我浑身是血。
她说,我是灾星,家里这么穷,就是我克的。
她让我去死。
我死死的咬住嘴唇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。
我已经满五岁了,但是我不想开口说话,不想用法力让爸爸恢复健康,让家里过好日子了。
我不再期待爸爸妈妈疼爱了。
我不想要他们了……
姑姑提着一篮子鸡蛋来看爸爸,见到我被吊起来打,连忙拦住妈妈。
她心疼地抱着我,对妈妈厉声说:“淑芬,你是怎么当妈的?怎么能怎么狠心?她是你的女儿呀!”
妈妈一手叉着腰,一手挥舞着藤条。
“她才不是我的女儿,她是灾星!害我全家的灾星!她就是来克我的宝贝儿子的,还浪费家里的粮食。”
“我没她这样的女儿!我恨不得弄死这个死哑巴!”
说着,妈妈又要将我从姑姑怀里拖出来打。
姑姑把我护在怀里:“你不要,我要!你不养,我养!”
姑姑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交给了妈妈,一共109元。
妈妈数着那一叠零钱,言语间全是嘲讽:“不过是个赔钱货,死哑巴,以后要是克得你家破人亡,可别找我麻烦。”
“我把闺女养好了,你别后悔来讨要!”
姑姑没有看爸爸一眼,把我带回了家。
姑姑的家就在隔壁村,走路不过二十分钟。
可……她的家,是真的穷。
可以说是家徒四壁。
但,却有一股温暖的味道。
姑父是个长得黑黝黝的庄稼汉,因为太穷,我妈妈看不上这门穷亲戚,两家就没有怎么走动。
姑姑给我的伤上了药,说了要收养我。
姑父那黝黑的脸上咧开嘴,露出一口大白牙,眼神里满是兴奋。
“你说,以后这就是我的闺女?我有闺女了?!!”
我怕姑父不喜欢我。
谁知,他竟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得转圈圈,手往身上擦了又擦,蹲在我面前,想来抱抱我,却又怕吓到我。
“以后你就叫小玉好不好?是姑姑与姑父捧在手心的宝玉。”
我没有名字。
爸爸妈妈没有给我取名字,他们都是叫我“扫把星”“赔钱货”“小灾星”“死哑巴”之类的。
小玉,我好喜欢这个名字。
我大着胆子,扑进姑父的怀里。
他明显的浑身一僵,反手将我抱起来,跟姑姑抱在一起,乐呵呵地笑。
半晌,他眉头皱了起来。
“闺女怎么这么瘦?不行,得补补。”
说完,他拿了刀,风风火火的冲向鸡笼。
那天,我吃到了人生中第一碗鸡汤。
后来我才知道,那只母鸡,是姑姑家唯一的一只鸡,是专门下蛋来卖钱补贴家用的。
隔壁的老奶奶得知姑姑养了个闺女,拄着拐杖,步履蹒跚的送来了两个鸡蛋。
“给闺女吃,别饿着闺女了。”
我悄悄念了句口诀,祝这个心善的老奶奶身体健康。
言出法随。
她没有发现,她回去的步伐稳了许多,要不了几天,她就能扔掉拐杖,健步如飞。
我捡了个硬疙瘩回家,洗干净,金黄金黄的,有我的一半拳头大小,沉甸甸的。
第二天,姑父把那个硬疙瘩带进了城里。
回来时,买了好多东西,还给我买了新衣服,钱包也鼓鼓的。
那是金子。
卖了整整两万元。
这可是庄稼人五六年的收成。
两人在我脸上一左一右亲了一口,姑父更是抱着我直转圈圈。
他说,自从我来了,他们就开始走好运,我是他们的福星。
我笑笑,深藏功与名。
姑姑和姑父商量,现在有钱了,得带我去医院看看,治治我的哑病。
我一听,急了,不能浪费钱呀!
我赶紧拉着两人的衣角,把心底酝酿了千百遍的话喊了出来。
“爸爸,妈妈!”
两人一愣。
“哎!宝贝闺女!”
姑父,哦不对,是新爸爸,一边哭,一边笑。
新妈妈也抹着泪,笑骂爸爸没出息。
真好,我有真正的爸爸妈妈了。
他们逢人便说,我是他们的福星。
家里的日子,也一天天的好起来了。
妈妈养了一群小鸡仔,说以后长大了,下的蛋全给我吃。
爸爸送了我一只小奶狗,长得跟以前的大黄狗一模一样,但背上有一撮毛有杂色,像是胎记一般。
它一见我,就冲着我摇尾巴,要我抱抱。
我每天都带着小黄在田地里疯玩。
村民们对我十分和善,经常给我糖吃。
天气越来越热,村子里种的稻谷也开始抽穗了。
我在每一块稻田边上,念念有词。
村民们问我在念什么呢。
我故作神秘,“我在跟稻子讲道理,要他们都长高高的,结满满的谷子,让叔叔伯伯们都大丰收!”
大家都乐呵呵的笑。
章节X
手机阅读X
手机扫码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