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如梦初醒,不由得后退了几步。
外面走廊上暖白的光一点点爬进我这间昏黑的屋子,光并不真切,就连他的脸都有些模糊。
商桓一向很能忍,他没有呼痛,甚至对自己的伤一点反应都没有,我们静静地对峙,我有点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了。
我生气,可砸他不是为了泄愤,在我挥着胳膊准备砸他时,他连躲都不躲,我现在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不躲开。
他想干什么?
利用这个伤口宣传我有暴力倾向,还是在媒体前卖惨?
或者这是一个圈套,他故意**我,好让我失控伤人,借机将我送进精神病院或者监狱?
我脑海闪过了无数个念头,最后得出结论:他肯定是在报复我。
这么想着,我冷静地解释:“这么晚了,你硬要闯进来,我需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。”
我打开屋内的灯,把急救箱找了出来,神色淡然:“自己处理伤口,还是需要我帮你?”
他黑眸沉沉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商桓的黑衬衫染了血,没等他说话,我凑过去,给他额头上的伤口上药,给他包扎,顺便擦拭着他衬衫胸前的血迹:“哥哥,这件事我们都有过错,如果真的闹起来,对公司不好,也对你不好。”
他忽然攥住了我的手,他的手掌温热,将我的整个手掌全都握在手中,他笑:“你只有在闯祸和挑衅的时候才会叫我哥哥,你现在很害怕?”
我往回抽手,却没抽出来,我沉着脸,声音低沉:“出去!”
商桓的笑容温和,在我看来有点像鬼,因为他总是装成温和谦逊的样子骗人,但其实这人腹黑至极。
小时候没有察觉,但是成年之后,我倒是领教不少他的手段,撬走我不少客户,我看好的人才他全要抢走,其他人还都对他感恩戴德,就连我准备进行商业联姻的订婚对象都被他搅黄了。
我现在有点看不懂他到底想干吗了。
“这应该是我的房子吧。”我一生气,他就笑得更开心了,如沐春风:“按理说,你也是我的。”
他语气轻快,充斥着笑意,听得我浑身发麻。
疯了吧。
商桓松开了我的手,在我疑惑的眼神中,回身关上了门。
他瘦而不弱,又常年打拳,宽肩窄腰,纯黑没有一点修饰的黑衬衫被他穿得格外好看,我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他的身材有多么好,同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以前他总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我,我以为他是想和我抢继承人的位置才这样看我,但现在就说不定了。
当年他学泰拳的时候,我也该去的。
之前为了和他争高下,他学什么我都报名了,不仅如此,我还额外学了大提琴,芭蕾与国画,但是唯独泰拳我嫌不够实用给放弃了。
现在看来,也许泰拳是最实用的。
如果商桓打算对***点什么,我也不能对着他跳芭蕾来自卫啊。
好在商桓还不是那样丧心病狂的人,他回忆着过往:“好多年没进来了,没什么变化。”
我嗤之以鼻:“你要算账,要报仇就直说,这里就你我,装给谁看呢?”
他忽然关了灯。
黑暗中他的声音从我身子前方传来:“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,你要我记住你。”
“我记住了。”
我感觉到他慢慢走了过来,我仍硬挺着站在原地,挺胸抬头,扬起下巴,像是好斗的狮子守卫自己的领地。
我偏要看看他想干什么。
“支柳。”他停在了我面前,“不要再生我的气了。”
他念我名字时声音很轻,轻得像是从心里说出来的,模糊不清又十足暧昧。
我从来不觉得商桓是个有心有情的人,因为我们是同类,都需要依靠仇恨的力量逼迫自己战斗,与自己战斗,与敌人战斗,纵然他说出这样暧昧的话,我也只觉得他是在威胁我。
我没想到他还这么记仇,毕竟他作为胜利方的吃相一向很好,大获全胜后还揪着多年前的事情不放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气,但他既然记仇,我也无话可说,只是问道:“所以,你想怎么样?是打我一顿,还是让我以后也不能睡觉,给你读故事读到三点?”
他避开了我的话:“很晚了,你睡觉吧。”
莫名其妙。
我从来不喜欢废话,大步走到床边,躺下盖被子,还将枕头弄得更加松软一些:“那好说,我睡觉了,你出去吧。”
商桓反而一**坐在了床脚。
我们沉默了很长时间。
还是我先开口: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
“坐在这里,陪你。”
我紧紧皱眉,飞速思考他这些举动的意义。
我不懂了。
难不成他是想逼我净身出户?
想到这儿,我冷笑一声:“我不需要人陪,你出去。”
我明天就搬出去,看他能把我怎样。
但商桓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,他提出一个刚好能拿捏住我的条件:“如果你不搬出去,分公司可以给你。”
这回我真的懵了,直起身子企图从黑暗中分析他的表情,分析他的目的。
看不出来。
他从来能忍,我只是不知道他在忍耐什么。
我有些歇斯底里了:“商桓!你发什么疯?你要是报仇就痛快来,弯弯绕绕的有意思吗?我只是输了家产,还不至于沦落到受你要挟!你想干什么我都奉陪到底!”
忽然,他倾身过来,大手扣住我的脑袋,根本没给我反抗的机会,轻轻一吻便落在了我唇上。
“我之前没说明白吗?”他的呼吸渐渐重了起来,我听到了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,只是不知道是他还是我的,低沉暗哑的声音中,暗藏着病态暴戾,给人极大的压迫感:“你是我的,记住了吗?”
他疯了。
他有病。
我怒火向上翻涌,拼尽全力一把推开他,顺便狠狠甩了他一掌:“商桓!你疯了!缺女人外面找去!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!”
“疯了吗?”
商桓先是低声一笑,又转成放肆的大笑,看着他这样癫狂的模样,我不禁微微后退,在床上摸索手机在哪。
不等我找到手机,他已经敛起了笑容,慢慢拿起不知何时被我踢到床尾的手机,屏幕亮起,我看到他白净的脸上微微泛红,他抬起手,摸了摸被我打过的地方。
“应该是。”
小说《醉心支柳》 第二章 试读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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