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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夕夜饿死后,妈妈才开始爱我 一毛三 著
已完结 江夏周盼
第1章
临近年关,我穷到买不起绿皮火车的站票回家过年。
我妈却觉得我是发了大财不认妈的白眼狼,闹到我正在实习关键期的公司,怒斥老板是传销头子,洗脑控制了她的女儿。
我丢了工作只能窝在出租屋,我妈又找上房东,怒斥他居心不良,不让她的女儿回家过年。
零下十度我被房东赶出房子,披着50块一件的假冒羽绒服在大街上流浪,我妈却说我抠门不孝,不肯给她买个5万块的金镯子,直接冻结了我只剩200块钱的银行卡。
后来,我活活饿死在除夕夜,我妈却还得意洋洋的跟亲戚显摆我辍学打工赚了大钱。
直到她发现我冻僵饿瘪的尸体时,她又跪下抱着我的尸体痛哭流涕。
可我却百思不得其解。
妈妈,我死了所有钱就都是你的了,你怎么又不高兴了呢?
1
「江夏,你妈说你赚大钱了,今年回家给我们每人买了一个新手机,怎么还不见你回来?」
见我不回复,舅舅嘲讽道:
「赚了钱了脾气大了,连亲情都不顾了是吧!到时候你要不带着手机回来,你妈可在十里八乡丢大人咯!」
寒风吹来,我紧了紧身上单薄的羽绒服。
我拎着行李,继续漫无目的的游荡,必须在天黑之前找个栖身之所。
零下十度的天气,我会被活活冻死在街头的。
想着,我深吸一口气,再次联系房东,央求房东至少把押金退我。
房东大怒:
「你妈那个泼妇骂我,还把我挂网上,影响了我房子出租,我没和你要钱就不错了!」
我又找前公司的老板发消息求情。
老板无奈回道:
「小江啊,你人不错,可就是摊上了这么个妈。我们开公司不是做慈善的,也要考虑风险,工资已经打给你妈了,你和你妈好好沟通一下吧!」
我握着手机,不知还能向谁求救。
这时,我妈打电话来,洋洋得意道:
「江夏,现在没人拦着你了,快买票回家!别忘记带年货,你大姨的金镯子,你表弟的平板,还有大舅的茶叶,都要买!」
我颤声道:
「你把我银行卡冻结了,老板的工资还打给你了,我哪有钱?妈,算我求你,把老板发的工资转给我行吗,至少让我找个地方住啊!」
我妈咧嘴呵呵一笑:
「你把钱孝敬给别人,不如孝敬给自家人,在大城市打拼,要住那么好的房子干嘛,你要学会省钱,妈也是帮你保管而已!」
「而且你那老板多黑心啊,竟然骗我你月薪才三千,亏我帮你辞了这份工作,人家电视里演了,大城市平均工资都过万!」
「别人家孩子回老家,给买了金镯子,新手机,你赚大钱了却忘本,我千辛万苦叫你回去还不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,怕你背后被人戳脊梁骨被骂不孝!」
我极力辩解,声嘶力竭:
「可是,妈,我真的没赚到钱啊,我学历不够,好不容易找到工作,明明这个月我就可以转正了——」
我妈直接打断我,嗤笑一声:
「江夏,你是在怪我把你工作辞了?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,你被黑心老板和房东洗脑了,被骗了!孩子!妈妈还能害你吗?」
冰凉泪水在我脸上凝结成冰,我忍不住反驳:
「如果老板黑心,我从哪里赚所谓的大钱?」
我妈顿了顿,见说不过我,又开始捶胸顿足,哭天抹泪:
「你竟然还和我顶嘴?我真是白养你到这么大了,一百件事,我九十九件都做对了,就一件做的不太好,你就盯着这一件不放吗?是不是在你眼中,你妈做什么都是错的?」
「羔羊尚且知道跪下喝奶,乌鸦还知道反哺,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这么大,竟然养出一个对我满是怨言的仇家!」
听到她的哭诉,我已经麻木。
这样的话听了十多年,从小到大被感恩教育,我早就倦了。
抬眸,我看着街上因为春节将至,关门回家的店铺,再想到自己身无分文。
只觉得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我妈却觉得自己占了上风,喋喋不休地埋怨:
「你学历这么低,让我在七大姑八大姨面前拿不出手,要是还不买礼物好好表现表现,十里八乡都要把我看扁了!」
可当初我高三一模考了六百五十分,我妈却说现在学历贬值,迫不及待让我辍学南下打工啊。
这是横亘在我心头的一根刺,我忍不住反讽:
「不是你让我辍学打工的吗?」
我妈嗔怪道:
「你就这么听我话,我让你去死你为什么不去?我让你回家你为什么不回?」
和她再说下去也没用,现在我无依无靠,能靠的只有自己。
我厉声道:
「江秀梅!我不可能回家过年,更不想和你有任何一丝一缕的关系!」
说完,我挂断电话,并拉黑我妈和所有亲戚的联系方式。
我沿着导航走到最近的救助站,按照要求登记了自己的信息,感激地接过了工作人员给我的饼干和水。
屋里只有一张简陋的单人床,但我已经知足了。
我咀嚼着饼干,腮帮塞得鼓鼓的,恢复了一点力气,终于有余力畅想未来。
春节虽然营业的店铺不多,但我一家一家去敲,应该也会有人要我。
只要能找到工作,不管如何卑微,我都想活下去。
想着,我原本无比低落的心情又好了起来,给自己加油打劲。
可下一秒,单薄的房门被踹开。
「江夏是吗,跟我们走一趟。」
2
我蓦地抬头,愣在原地。
因为进来的人,是警察。
警察向我出示了警官证,严肃道:
「你的亲人报案,说你失踪失联了!」
想不到人生第一次进警察局,是亲妈报警抓我。
警察例行公事地问:
「江夏,独生子女,2006年出生的,今年刚19?」
我说是。
警察又说:
「你当着我们的面给家人打个电话报平安吧,她们很担心你。」
我深吸一口气,踌躇良久,终于硬着头皮给我妈打去电话。
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,我忍不住控诉:
「你为什么要报警!」
此时,我妈的声音无比温和,甚至近乎撒娇道:
「因为你不回家,还把妈妈拉黑了,妈妈想你了啊夏夏!」
她的语气充满恶意。
好像直勾勾地说。
想摆脱我?妄想!还不是要乖乖主动打来电话。
我的心口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。
真恶心。
警察用眼神谴责我,劝道:
「江夏,你妈妈就你一个孩子,大过年的,就算不回去,也应该经常和家里人通电话,你看你妈妈多心疼你啊!」
我握着手机的手指止不住发抖,像是陷入了梦魇。
这句话太熟悉了,熟悉地让我齿颤。
从小到大,只要我妈把我带出去,她都会一脸委屈地向众人哭诉我多不懂事。
众人就会一脸沉重,指责我不知感恩:
「她是你妈,是过来人,知道这个社会有多险恶,难道还能害你吗?你能不能心疼一下你妈,孝顺一点!」
可我进社会后发现,我的老板很好,同事很友善,房东人也很好。
明明这一年她都让我在外自生自灭。
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能喘息的时候,她又要出现毁了我的人生呢?
思及此,我麻木地在调解书上签字,按了手印。
出警察局后,我拉着行李不知该去往何处。
一辆黑色轿车却突然急停在我身前。
后座车门打开,我曾经的女同事下车,看见我急忙道:
「夏夏我找你好久了!要不是警察问我你的下落,我恐怕还找不到你,走,你跟我回家过年!」
她拽着我的手腕,不容置疑地将我往车上带。
我冰冷的手被她攥得暖热,嗫嚅道:
「盼盼......」
周盼,比我大三岁的本科毕业生,性格开朗大方,就坐在我隔壁工位。
我和她的关系不错,一直把她当作知心大姐姐看待,平时也颇受她的照顾。
上车后,车内的暖气熏得我脑袋发懵。
周父掌着方向盘笑道:
「小江是吗?原来你就是我们家囡囡说的那个好朋友,听说你今年不打算回家过年了,来我们家吧,正好我们家太冷清了!」
副驾驶上,周母落落大方,温柔笑道:
「看着小姑娘瘦的,回头年夜饭要多加几道菜好好补一补身子!」
我有些不安地紧握着周盼的手,目光求助这是怎么一回事。
周盼对我笑了笑,用力回握,小声道:
「你放心吧,我把你的事情告诉我爸妈了,我爸妈双手双脚赞同你在我们家过年,我还让我爸在公司给你安排了一个工作,年后你就能去面试了!」
她就像照射进我灰暗人生的一束强光。
我低头,用袖子胡乱擦去眼角不断渗出的泪珠。
已经穷途末路,容不得我有太强烈的自尊心,我只能一个劲说:
「谢谢,谢谢......」
到周盼家时,我只觉得自己误入仙境。
温暖的房间,干净整洁的地板,还有盼盼刚催我换上的崭新外套,有一种淡淡的香味,一切都像梦中。
见我换上外套,周母抱来一摞春节相关的贴纸春联放在桌上笑道:
「明天就除夕了,这些红纸是剪窗花的,小江啊,你和盼盼剪着玩,等明天和她一起贴,她这孩子最是淘气了!」
周盼像个小孩子一样抱住她妈撒娇:
「妈,你审美太差了,居然买这么土的春联,我都说要买我看中的那副啦!」
我心中一紧,想提醒周盼别这么对长辈说话,会被打骂的。
可周母非但没打她,反而调侃道:
「这可是你爸爸亲手写的毛笔字,你这么说要让他伤心死了!」
周父也配合着,捂住心口故作悲伤道:
「囡囡真是伤透我心!」
周盼当即拉着她爸撒娇。
我满眼羡慕看着他们一家人打闹,不禁低下头。
可下一秒,周盼拉住我,笑着往我手上塞了一张红纸:
「夏夏,我记得你心灵手巧,手工可厉害了,快来一起剪窗花啊!」
我心中一烫,热流涌过。
隔天,我们分头出去采买年夜饭的物资。
周盼专门给我安排任务,让我去买过年的零食,直接给了我五百块,约定在家里**。
拎着一大袋零食回去时。
我偶然路过街边商店,才发现倒影里,自己嘴角正高高扬起。
只是,我按了电梯上楼,却发现周盼家门没关。
我的行李被扔了出来。
周父堵在门口,厉声道:
「江夏,拿着你的东西滚出我们家!」
3
我愣在原地,手指被零食袋勒得通红,有些手足无措。
目光向屋内看去,我下意识想找周盼。
下一秒,周盼怯生生从他爸身后钻出来,白皙的脸颊乌青了一片,一看就被人打了。
周母泪光浮动,反应更激烈:
「要不是你,我女儿怎么会被追债的人认错,打成这样!你小小年纪,怎么会背债啊!」
我心尖一颤,连忙摆手:
「阿姨我没有欠——」
不等我辩解,周父一脸失望:
「看来是我家囡囡交友不善了,我记得囡囡给了你五百元,那些钱不用还了,就当你出去住酒店的钱,还希望你以后别看囡囡单纯就纠缠她!」
周盼咬唇,也有些后怕似的含泪看着我。
我只是呆呆看向屋内沙发上,还没来得及贴的窗花春联。
明明约定好要贴春联,一起过年的啊......
下一秒,大门紧锁。
我没有纠缠。
只是把拎了一路的零食放在他们门口,然后把多余的两百多块钱从门缝下塞进去。
对不起,盼盼,我害你受伤了。
我抿唇提起自己的行李,继续开始流浪。
可疑惑在我心头挥之不去。
我不可能背上债务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
却没想到,刚走到楼下,一帮身材高大,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堵住我,逼我去附近偏僻的公园聊聊。
走到监控死角下,他们才停下来。
我有些紧张,颤声问:
「打伤盼盼的也是你们吗?为什么?」
一个黄毛直接推我一把:
「还装什么,自己干了什么不知道?」
为首的人皱眉:
「这么粗鲁干嘛,这可是大城市的白领,你把人家打了还怎么上班赚钱?」
转头对我道:
「小妹妹你放心,我们是受人委托来催款的,你去年租了三个铺子,现在该交第二年的租金了!」
铺子?
回忆蓦地涌上心头。
去年我马上就要被赶去打工时,我妈突然把手机递给我,让我电子签名。
她说那是她给我买的重病保险,怕我在外地没有保障。
我不疑有她,还以为是为我好,稀里糊涂签了字。
我深吸一口气,缓缓道:
「各位大哥,我不知道这件事,是我妈骗我签字的,而且我现在身无分文!」
债主脸色一变,一把薅住我的头发:
「小妞别给我装蒜啊,年关了大家都想好好过年!你妈转手把铺子转租出去,收了三年租金赚了几十万,你们都是一家人,能没钱吗?」
「反正签字的是你,你现在必须给钱!你妈都说了你是大城市白领有的是钱,不会赖账吧!」
我陷入绝望,只能白着脸辩解:
「我真的没钱啊!」
闻言,债主表情扭曲,用力扇我一巴掌,随后将我掼在地上。
他一招手,身后的小弟便上前对我拳打脚踢。
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响了。
下一秒,我妈有些失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:
「你们在打江夏吗?」
债主说:
「对,她说她没钱交租金!」
听到我妈的声音,我忍不住抬头,心中涌起希冀。
只要这一次,只要这一次她能救我,我什么都愿意做啊!
我不相信,她真的会眼睁睁看我去死。
我妈却拍掌笑道:
「打得好!这种没良心的就该打,让她偷偷藏着钱不说,等钱要到了,我请你们吃饭!」
迎接我的是更加不留情面的拳打脚踢。
我紧紧蜷缩着身子,忍着剧痛,用尽最后的力气冲电话那头的我妈嘶吼:
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,为什么骗我签字!」
我妈理直气壮,毫不犹豫道:
「因为你舅舅要拉我做投资啊,机会难得,五十万进去,能赚大几百万!我还不是为你着想,以后你也就不用那么辛苦工作了!」
「不过你现在有钱,给债主先补上,就算妈借你的,怎么了?」
到现在,她还一厢情愿觉得自己是为我着想。
心中最后一根弦绷断了。
我再也不想反抗,缓缓松开抱头的手。
不知过了多久,打我的人不约而同停手,紧张报告道:
「怎么办老大,这人好像要被打死了!瞳孔都散了!」
债主吐了口唾沫:
「真晦气,钱没要到,差点沾上一身腥,还不快走?!」
我虚弱地喘息,进的气少,出的气多。
饿了一天的胃火烧一样,我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,浑身发冷。
夜幕降临,万人空巷,烟花升腾。
这是我失去意识前看见的最后一幕。
真美好,可惜我再也没办法到新的一年了。
我只觉得浑身骤然一轻,灵魂浮在空中。
就在这时,掉落在地,已经碎屏的手机上弹出来一条消息:
「你不回来就不回吧,妈妈明天来找你,真是讨债鬼!」
我只是觉得可笑。
来找我,还不是为了拿走那不存在的钱吗?
隔天,我远远看见警察带着我妈来到我尸体所在的公园。
她小跑几步,见我蜷缩着,得意洋洋道:
「懒猪,大年初一你竟然在这里睡懒觉,还不给我起来?」
她用力一拉我的胳膊,没拽起来。
我被她这一拽,蒙在发丝下青白的脸庞露出来,还带着瘀伤,显然已经死去多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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