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梦如烟 黑黑 著

1

岳父病危，我打电话让妻子回家见老人最后一面。

她却骂我诅咒长辈，头也不回的跟男同事出差。

我不再强行拦下她的车，而是收拾行李转头去旅游。

只因上一世，我强行将她带回家参加葬礼，男同事却因为车祸意外身亡。

吴浩头七那天，她故意灌我喝了很多酒，诬陷我酒驾肇事。

我哭着求她帮我证明清白。

她却冷冷看着我说：“吴浩死前的痛苦，你也应该尝尝！”

再次睁眼，我回到岳父临死那一天。

1

“我今天要跟张浩去京市出差，事关千万项目的落地，做成了他就能升主管。”

“赵志刚，我在跟你说话，你到底听到没有？”

曹妩使劲推了我一把，我的身体一歪，头直接撞在墙上，发出很大的响声。

只因前世被烈火灼烧的痛感，如万千细针深深刺入肌肤，让我禁不住哼出了声。

曹妩立马白了我一眼：“我说赵志刚，你一个大男人装什么装，只是轻轻推了你一下，至于吗？”

看着她因不高兴而扭曲的脸，我确认自己重生了。

上一世，她爸爸曹建国是车间主任，也是我的师父，不光对我像亲儿子，还把曹妩介绍给我。

我们婚礼当天，曹妩已经打算跟突然出现的前男友张浩私奔，只是被岳父发现才被迫放弃。

婚后，他们常常出双入对，风言风语早就漫天飘，为了报答岳父的恩情，我强装看不见听不见。

她甚至不跟我说一声，将我们打算养孩子的20万用来疏通关系。

只为把张浩跟她弄进同一家公司，岳父知道后气得中风住院。

那日，我强行拉着准备跟张浩出差的曹妩去了医院，见到了岳父最后一面。

但张浩却在出差路上遭遇车祸身亡。

我以为她会伤心跟我大吵，谁知曹妩如同变了一个人，对我很温柔，体贴。

我以为自己终于守得日出见云开。

谁知，那晚在她的柔情蜜意下我喝了很多酒，结果酒驾出事。

我赶紧将她推出车外，让她去喊人来救我。

结果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我拼命挣扎却无动于衷：

“赵志刚，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？今天是张浩的头七！他死前的痛苦你也必须尝尝！”

“他原本有大好的前程，我跟他有甜蜜的爱情，都是被你毁了，你活该下地狱！”

人在火场中，最痛苦的不是被烧伤的皮肉，而是无人援救的绝望和寒心。

既然老天见怜重新给我一次机会，我不会再让自己这么窝囊。

“你爸最近状态不太稳定，可能随时会走，你还是留在家里更稳妥点。”我答非所问。

曹妩顿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：

“赵志刚，我是万万没想到，为了阻挠我跟张浩出差，你可真是毫无底线，费尽心机，连这种恶毒的话都说得出来！”

“我刚还跟我妈通过话，她说他能吃能睡，说话精气神也好，怎么就要走了，你骗鬼呢？”

“我爸对你多好，没有他你连饭都吃不饱，居然还敢咒他死，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！”

我焦急地说：“我没跟你撒谎......”

她一巴掌抽我脸上，打断我的话：

“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，只是通知你！就是天王老子来，我这个差也出定了！”

“还有,”她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说：“再用这种下三滥的无聊借口限制我的自由，咱们就离婚！”

说完，她“砰”地关上了门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2

她可以不管岳父，但我不能不管，在她走后不久，我就开车到了医院。

以前岳父岳母每次看到我都和颜悦色，今天我一进来，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。

岳父拉着脸说：“小赵，我知道我家闺女有做的不好的地方，那你也不能编这种瞎话吧，你这么说，知道我有多寒心吗？”

岳母也不高兴：“多大的人了，这点分寸都没有，真是白疼你这么多年，我都后悔把女儿嫁给你！”

“爸妈，我真不是故意......”

见我还狡辩，岳父气得手抖：“我现在满面红光的，哪里会死，你小子是阎王还是判官，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！”

“大爷别生气了，你这病最怕情绪激动。”此时，主治大夫走了进来。

岳父赶紧拉住他，生气地说：“大夫，你给我好好检查检查，看我今天会不会死。”

大夫愕然一下，笑道：“大爷，中风就是血管堵了，疏通好，保持心情好不会致命的。”

岳母指着大夫，十分气愤地看着我：

“大夫都说你爸身体没问题，你怎么还能强词夺理，非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呢？”

大夫的发言让我愣了愣。

要不是上辈子我经历过岳父因心梗突然死亡，我都要怀疑自己了。

我着急地看着大夫：“我想让我爸做个更详细的检查。”

大夫不悦地皱起眉头：“究竟你是大夫我是大夫？”

岳母呵斥我：

“赵志刚，你发什么疯。”

“妈知道你因为张浩的事情心里堵得慌，那也不能跑到医院来闹腾我跟你爸，你赶紧走。”

“我真是瞎了眼，你就是个白眼狼。”岳父气得脸通红。

见他们这么不相信我，我十分难过地走出病房。

但还是不想放弃救他的机会，于是跑到医院的主任办公室。

还没等我开口，他就严厉批评：

“你岳父现在好好的，别想起一出是一出，都跟你这样指导我们看病，医院得乱成啥样？”

这时电话响了，一看是曹妩，我赶紧说：“你快劝劝你爸妈，重新做个体检，还来得及。”

“赵志刚，你就是个**！”她骂道。

3

电话那头的她情绪十分激动：

“你不就是气愤我没听你的话跟张浩跑了吗？”

“我不搭理你，你就跑到医院骚扰我爸妈，你到底有没有点良心？”

我耐着性子解释：“你听我说......”

曹妩不耐烦地打断：

“谁有空听你啰嗦，我还要陪张浩呢。”

“我最后警告你，这日子能过，你就安分守己的过，不能过，等我回来咱们就去离婚。”

“你要再去给我爸妈添堵，我不会让你好过！”

说完，她快速挂掉了电话。

我只好心一横，跪在地上求主任。

忽然感觉背后一阵疼痛，岳母抓着我的衣服，连打带踹：

“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兔崽子，到处说你爸快死了，不嫌丢人是吧？”

没办法了，我只能跑回病房强背岳父去检查。

他顿时怒从胆边生，操起旁边的瓷杯朝我的脑袋上砸去，顿时鲜血直流。

岳母也追了过来伸手挠我的脸，我头一撇，脖子被挠破了。

“你就是个恩将仇报的王八蛋！我呸！”看我脖子两道血痕，她依旧不解恨地骂道。

看着他们骂骂咧咧的样子，我伤心地走出病房，颓废坐在过道里。

再次拨打曹妩的电话，现在能劝得动他们的只有她。

十几个电话打过去，她一个都不接。

看来，在她的眼里，除了张浩，谁都不重要。

忽然，岳母从病房冲出来尖叫：“快来人啊，我家老头子不行了。”

没一会儿，主治大夫带着几个人急匆匆跑过来。

可是，一切都晚了。

当岳母听到大夫最后判定岳父死亡时，她眼前一黑，晕倒在地。

我安顿好她，赶紧再次打电话给曹妩，依旧没有通。

我只好发微信：“你爸去世了，赶紧回来处理后事。”

岳母也悠悠转醒，用冰凉的手拉住我，泪流满面悔恨不已：

“志刚啊，妈错怪你了，不该拿你的话当耳旁风，还打你骂你。”

“妈不该相信小妩的话，妈真是老糊涂了，呜呜......”

看着她老泪纵横，我也不知道该劝些什么。

只能说：“妈，现在后悔也没用了，当务之急是赶紧让曹妩回来处理后事。”

岳母吃惊地看着我：“家里出这么大的事她都没回你？”

我摇摇头，岳母赶紧打电话过去。

曹妩语气很不高兴：

“妈，你们一天天闲着没事老给我打什么电话，我这边忙死了，有什么着急的事等我回家再说。”

“还忙什么忙，你爸死了！”岳母歇斯底里地喊。

4

“妈，赵志刚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，怎么连你都跟着一起编瞎话，这种事情拿来开玩笑有意思吗？”

她气愤地挂掉电话。

岳母再拨打过去，已显示对方不在服务区了。

我简单把伤口包扎一下后，就跟岳母一起处理了岳父的后事。

岳父的主治大夫因为医疗事故被暂停工作一段时间，主任也被通报批评和降职处分。

三天后，曹妩带着张浩一起回家。

“你为什么关机不回消息？”我质问道。

她白我一眼：“赵志刚，我宝贵的时间能浪费在你身上？”

张浩也说：

“赵哥，真不是我说你，你这么胡搅蛮缠一天几十个电话打，搁谁谁不烦你啊？”

“再说，你跟阿姨电话、微信狂轰乱炸，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，怪谁呢？”

“没电？”我忽然冷笑起来：“张浩，你可真是搅局的一把好手。”

张浩连忙委屈说：“小妩，既然赵哥不太欢迎我，那我走吧。”

曹妩赶紧拉住他，满眼宠溺：“我在这里，看谁敢欺负你。走，我们去卧室聊天去，别理他。”

张浩经过我身边朝我抛了一个胜利者的眼神。

可我早已无动于衷，比起前世火烧的痛楚，这都不算什么。

这时，她看到桌上摆放的黑白照片，顿时火冒三丈：

“赵志刚，你别太过分！”

“现在都敢明目张胆地把我爸的遗照摆在桌上，你是不是活腻了？”

“不就是心里不舒服想气我吗？好，看看今天谁气谁！”

说完，她垫起脚尖，当着我的面，两人缠绵地吻起来。

然后曹妩挑衅地看着我，骄傲得如同一只孔雀。

而张浩宣誓**般将她紧紧搂在怀里，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：“就算你娶了她，她心里只有我，赵志刚，作为一个男人，你真的很失败。”

“是吗？”我鼻孔轻哼一声：“这是我准备好的离婚协议，你看看没问题的话，就签了吧。”

曹妩眼神一抖：“你来真的？”

张浩眼睛都亮了，一旁怂恿着曹妩，让她快点签。

不知是不是错觉，我觉得她并不真的想跟我离婚，可我已经厌倦，只想尽快分开。

见她久久不签，张浩有点慌了：“你说过，你爱我。”

“我......”曹妩此刻表情复杂，嘟囔着说：“这么大的事情，我要考虑考虑。”

“你不会舍不得他吧？”张浩声音都开始变了。

“谁说的！我见他就烦！”曹妩朝我喊：“我签！”

拿到离婚协议书后的我顿感解脱，好心说了一嘴：“抽空去看你爸爸，他的墓地在......”

还没说完，我的脸就挨了重重一巴掌。

她气愤地说：“从我出差到现在，你天天诅咒我爸死，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？”

张浩也在一旁幸灾乐祸：“打得好，这种没有孝心的畜生该打！”

“是吗？难道真正的畜生不是你？”岳母站在门口，眼神凌厉地看着他。

曹妩赶紧把他护在身后：“妈，你别被赵志刚骗，他刚才又说我爸去世，你说是不是该打。”

岳母上前几步，带着巨大的怒气一掌将她扇得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。

她捂着发红的脸，不可置信地喊：“妈！”

“你别喊我妈，你爸去世都不知道回来，在外面跟男人鬼混，你说你像不像话！”

“什么？！妈，你再说一遍！”

岳母痛苦地闭上眼睛：“你爸心梗猝死，已经不在了。”

小说《旧梦如烟》 1 试读结束。